《女土匪娇宠残疾夫君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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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九大惊,“这才三四天罢了,小官人竟然花费了这么多吗?这都扣到明年四月了!”
曹管事却只是摇头,从腋下取出那一本翻得卷边了的账本,和盛九逐条核对。
“也不全是小官人的花费”,曹管事压着声道,“其中一大部分,还是寨主您去年就提前支取的。您看,这一项,是去年正月里,您从一个外夷商人手中购入那匹“雪里红”所用的花费,共三十两,您还记得吗?”
盛九自然记得,那匹“雪里红”,是一只枣红色的骅骝,个头不高,却胜在脚力极强,跑动起来,飒飒生风。盛九很是喜欢,于是二话不说,就给买下了。
“还有这一项”,曹管事指着那账本上的白纸黑字,“也是买马的花费。去年四月份的时候,您又看中了一匹‘黑的卢’……”
这个盛九也记得。当时,邵州城的人听闻马市里来了一匹上等马,都争着抢着跑过去看。偌大的马市,乌泱泱全是脑袋,挤得密不透风。盛九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,于是背着寨里的人,悄咪咪跑过去看了。
那匹“黑的卢”,听闻起价便是五十两,盛九也是好奇,究竟是什么样的马,竟然值这么多钱。待一见到那马的真容,盛九可就走不动道了。毛色鲜亮,四蹄健壮,筋骨矫健,威风凛凛。这样的好马,别说五十两,便是五百两,那也值啊!于是,一番竞价下来,盛九最终以六十六两的价格拿下了这匹“黑的卢”。当时,盛九还得意了许久,觉得自己这回,可算是捡了个大便宜。
如今呢,看着账本上不断叠加的数目,盛九忽而便有些后悔了。其实,那匹“雪里红”就挺好的,这“黑的卢”买不买的,似乎也不那么要紧。再退一步讲,在“雪里红”之前,她还有一匹“小淘气”,其实也很不错……
曹管事还在孜孜不倦和她对账。
“这十两呢,是您在张记铁匠铺定下了一杆银枪。这五两,是您付给‘好运来’铁器店的订金,那条九节鞭,听说已经打好了,明日就会送来,还得再付上十两……”
盛九硬着头皮听他报账,觉得脑袋里鼓声隆隆,仿佛有谁在拿着棒槌,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脑门。
核对到最后,曹管事抹了把脸上的汗,指着那末尾的一行道,“这几条呢,就是小官人近四天的花费了,每日十两,一共四十两”,他说着,将账本往盛九面前递了递,“寨主,您看看,可有什么错漏?”
盛九不敢去接那烫手的山芋,却又不肯相信自己竟然欠下了这么多钱,于是皱着眉,狐疑地道:“一天就得花费十两银子,你该不会是在诓我吧?哪有那么贵的药,小官人吃的是金子吗?”
她这句话,可是彻底惹恼了曹管事。曹家自爷爷辈起,便一直做着九凰山的官家,从来是账目分明,童叟无欺。如今,寨主竟然怀疑起了他的诚信!
曹管事痛心疾首,一张嫩脸涨得通红,和盛九一五一十地掰扯,“怎么不要这么多钱呢?那抓药的方子还保存在我那账房里呢!单是那人参和石斛,小官人这几日便吃了二两。那可都是顶顶名贵的药材啊!”曹管事边说,边觉得心在滴血,“这四十两,还不包括李郎中看诊的费用。他老人家体谅您最近手头不宽裕,说是等您将来有了钱,再付他诊费不迟。哦,对了,李郎中说,小官人的药,只够吃到明天的。若不能及时续上,恐怕于他身体有损。”
“我知道了”,盛九颓然坐到了门槛上。她又怎会不知道曹管事所言句句属实。这曹管事原名曹小六,别看他尚只有十六岁,却得了他爷爷和老子的真传,算账又快,人又仔细,且有一点最好,那就是绝不贪墨。
“唉”,盛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欠下了这么多钱,若是再赊,实在是不像话。可小官人的药也不能停……
果然,寅吃卯粮不是个好习惯,如今,新账旧账叠加在一起,盛九简直觉得捉襟见肘,焦头烂额。
“我的那匹‘黑的卢’,你牵到马市去,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”,盛九沉默许久,终于下定了决心,枯着眉对曹小六道,“那条九节鞭,我也不要了,劳烦你帮我退了吧!”
然而,心里舍不得,盛九说话的语调里,仿佛都在泣血。
曹小六呢,由来是最会算账的。他并不是心疼那匹“黑的卢”,而是怕仓促之间,卖不出好价钱,赊了本。至于那九节鞭,打都打好了,若是不要,五两银子的订金也退不回。于是,他建议盛九,“寨主,您看这样行不行,咱先不卖马,也不退那九节鞭。十里坡的刘乡绅,还欠着咱们五十两酒钱呢,您去要回来,这不就能缓缓您的燃眉之急了吗?”
他一说,盛九便想起来了。九凰山的烧酒,很有名,邵州城的人都爱喝。那刘乡绅,三年前,从寨子里买了五十坛烧酒,给他的儿子办成人宴。结果,他那儿子不争气,当晚竟醉死了。刘乡绅大悲大怒之下,竟拒绝付给九凰山酒钱。
当时,盛得泽病重,盛九便顾不上这件事。刘乡绅又颇有些势力,家里养了许多的拳师和打手。盛九一则觉得那刘乡绅死了儿子,确实可怜,二则,也不想去招惹那个麻烦,便一直没去讨要。时日一长,竟把这事给忘了。
如今,曹小六提起来,盛九便觉得,这笔钱,不要白不要。那刘乡绅,儿子都死了三年,想必已经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,而盛九自己,又着实缺钱得厉害。这五十两银子,只要拿到手,能给小官人续命!
主意已定,盛九便坐不住了。这个钱,不能入公账,因此,即便是讨要,也只能盛九一个人去。单刀赴会,她是不怕的,唯一麻烦的,是得请个人暂且帮忙照看小官人。
这曹小六不行,他是个老实头儿,心里瞒不住话,且又抠搜,干什么都要考虑个成本与报酬。若是叫他知道小官人患的是瘫病,银子砸进去再多,那也治不好,恐怕不出半日,寨上的几个老头儿便要来找她兴师问罪。盛九眼下烦心事挺多,没耐心去应付那些老头的说教,因此,只能拖一日是一日,能瞒多久瞒多久。
盛九思来想去,发现唯有牛栓儿可用。
这牛栓儿,和他堂兄牛大秀不同,对田间地头的事,一概不闻不问,只喜欢舞刀弄枪,用他爹娘的话说,那就是“四体不勤,五谷不分,好吃懒做,不务正业”。偏偏他又天分不高,哪怕每日勤加苦练,也还是个不入流的水平。不过,这人倒有一点好,那就是做事仔细。上回齐鸣被救出来后,一路上便是他照料的。如今,再去麻烦他,似乎也顺理成章。
计议一定,盛九便急急起身要
走。不过,该敲打的时候还需敲打,盛九于是对曹小六道,“小官人的花费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若是再让寨里其他人知道,我可不饶你!”
这曹小六,才十六岁而已,面对寨主的淫威,哪能不惧怕。只好苦着脸,不情不愿地点头,说自己记住了,寨里事务多,他还得回去忙着核账。
然而,临走时,他仍是忍不住踮起脚,往那门窗紧闭的屋子里瞧了瞧。屋里黑,并瞧不见小官人的身影。他从未见过那小官人,不过听李郎中说,长得很俊俏,是盛寨主相中了要留下来做压寨相公的。
既是要留下做相公,自然不能让他病死了,因此,便是再贵的药,也得用。不过,曹小六依旧是心疼,他问盛九,“寨主,这回的这个,依您看来,他能甘心留下来么?”
盛九相亲难的事,在九凰山已是无人不晓。自然,出于对寨主的爱护,大伙儿都希望她能早日觅得如意郎君。只可惜,天不遂人愿,寨主眼瞧着都二十三了,却仍是寂寞一枝花。
不过,自清水湾回来之后,寨主的情路似乎有了转机。
寨上的人都听说寨主救回了一个俊美的小郎君,但除了同去清水湾的二十人,其他人均不知道这小郎君乃是从杨奇志的船上救下来的。只当是那‘李天王’李三儿作恶多端,掳掠良民,寨主路见不平,拔刀相助,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佳话。
比寨上的人消息更灵通的,便是这曹小六了。因为,他不单知道小官人俊美,而且还知道他特别能烧钱。这才四天,便花费了四十两!
不过,从长远的打算看,若是小官人最后能够和寨主喜结连理,那如今这钱花得,就不亏。毕竟,不管是什么病,总有好的一天,难不成还能一年三百六十五日,日日都花十两银子吗?
没错,曹小六也不知道,小官人患的是瘫病。
所以,盛九尤其觉得苦恼。小官人的病,瞒得了一时,瞒不了一世,若是将来寨上的那些老头知道了,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。
不过眼下,盛九尚且考虑不了那么多。她拍了拍曹小六的肩膀,安抚似地对他道:“这回的这个,你放心,他跑不了!”
跑不了就好。曹小六在心里默默嘀咕,这回的小官人,寨主已经在他身上花费了四十两,将来,或许还要更多。如此大的投入成本,若是寨主再平白无故将人放走了,他曹小六,第一个就不答应!
要找刘栓儿,只需去演武坪,一找一个准。
刘栓儿一见寨主来了,登时喜不自胜,立时便请盛九指点他几招。
盛九摆摆手道:“我今儿没空,有事,得出去一趟。小官人正在歇晌,得有个人守着,你去帮我去照看半日,等我得空了,教你一套新的拳法。”
这买卖不亏,照顾小官人,牛栓儿也算是有经验,因此并不觉得为难,便满口答应了。
齐鸣一觉醒来之时,发现屋里坐了个彪形大汉,腰杆笔直,神情严肃,正瞪着一双牛眼睛看着他,登时吓了一大跳。
“你你你……你是谁?要……要干什么?”
他见那大汉腰间还挎着把刀,梦里的情景便无比清晰的浮现在眼前。齐鸣简直忍不住想喊救命,这人……该不会下一刻,便拔出刀来结果了他吧?
(本章完)